第92章 孤注一掷(第3页)

 “倒是本宫小瞧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安陵容打量着眼前这个平日低眉顺眼的宫女，此刻那双眼睛里满是狠厉，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模样。 

 “本宫在你房中，搜到了几封家书。” 

 染冬的喉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令贵妃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小全子得令突然上前，一把掀开染冬的衣袖。只见那截手腕上布满伤痕交错的旧伤，一只翡翠镯子明晃晃地套在上面，玉色衬得那些狰狞的疤痕愈发刺目。 

 “皇后赏的镯子倒是鲜亮，就是这底下的伤疤，怕是有年头了吧？” 

 染冬下意识一躲——那是第一次，她替皇后处置宫人时失误受的罚。 

 安陵容接着说道：“你在家信里说，最羡慕其他宫宫女能托人往家里送补贴钱。”她语气寻常，却让染冬浑身一颤。 

 “娘娘说什么？奴婢不知！”染冬闻言硬撑着抬头，强装镇定，可颤抖的尾音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安陵容将书信丢在她面前，忽而轻笑，“信中还说年末你就可以出宫？那你可知宫门令分阴阳两符。持阴符出去的，都成了……无名尸。” 

 染冬瞳孔骤缩。她突然想起今日剪秋命她灭口菊青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现在想来就是她每次做任务时候的眼神——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这个认知如冰水浇头，染冬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双腿一软，扑倒在地，“奴婢家里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十五幼妹，都离不开奴婢。求娘娘开恩！救救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说！” 

 染冬涕泪横流，将这些年知道的阴私勾当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己是语无伦次。 

 安陵容静静听完，开口道：“本宫会安排你安全出宫。”她声音很轻，却让染冬如闻天籁。 

 “但若让本宫知道你今日所言有半句虚言……”未尽的话语比任何威胁都令人胆寒。 

 待染冬被人带下去，安陵容收好供词，走到窗边，护甲早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供词上白纸黑字写着：皇后命人在宫道放鹅卵石、假传消息引沈眉庄入局、派菊青设下圈套……更在沈眉庄的催产药中掺入过量莪术。 

 最后一行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写着件令她浑身发冷的事——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幕，暴雨倾盆而下。安陵容恍惚间又看见沈眉庄临终时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容儿，替我好好活着。” 

 她当时只道是寻常嘱托，如今才明白，原来活着，比死去要难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