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花落新生(第3页)

 嬿婉靠在他心口，听着那熟悉的心跳，轻轻呢喃：“没事的，我等不了了。进忠，我会在凌霄花下……等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尾音散在穿堂而过的夜风里。 

 进忠感觉她的手渐渐冰凉，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嬿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窗外一阵风掠过，凌霄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被风吹散的往事，零落满地。进忠怔怔地望着那些花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 

 那天雨帘如织，天地间一片朦胧。他正守在养心殿外，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跑来，浑身湿透，发髻凌乱，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脚步踉跄，几乎站不稳，却仍固执地请求皇上去见金玉妍。 

 她的眼泪，她的绝望，她的无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明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倔强得让人心疼。 

 “姑娘，”他低声唤她，却不知该说什么，“你是哪个宫的？”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像一潭春水，将他彻底淹没。 

 “奴婢是，启祥宫宫女，樱儿。” 

 进忠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不该心软，不该违背规矩，可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却似无形枷锁，将他牢牢禁锢。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和皇上说了。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樱儿，真不好听。嬿婉，才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名字，不然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就不由得加快呢？ 

 “嬿婉，”他轻声唤道，将她的手贴在脸颊，“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烛影幢幢，将二人身影投在墙上，纠缠如藤。他就这般静坐至东方既白，任凭更漏声声，滴尽残夜。 

 魏曦和赶到镇上时，己是第二日晌午。 

 院门前的青石板路上落满了被雨打落的凌霄花瓣，零落满地。 

 她的脚步顿在院门口，深吸一口气，指尖死死扣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娘亲！”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屋内，爹爹将娘亲搂在怀中。娘亲的头倚在他肩头，面容平静如熟睡。爹爹的一遍遍梳理着她的青丝，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她。 

 自那日起，爹爹便失了魂似的。他不落泪，也不言语，日日都去娘亲坟前照料一株新栽的凌霄花苗。 

 寒来暑往，那花苗渐渐抽枝展叶。待到第五个年头，凌霄花开了。爹爹倚在娘亲坟旁，阖目睡去，再未醒来。 

 花开了，爹爹去寻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