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木偶之困(第3页)

 皇帝蹙眉。这反应太过反常，倒与容佩有几分相似。 

 “凌云彻！”他突然厉喝。 

 地上的人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微臣这条命为娘娘而活。” 

 说着竟起身往柱子撞去。 

 宫道青石板上溅起细密的水花，魏嬿婉执伞而来，雨帘在她周身织就一层朦胧的纱。 

 如懿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天。那时的魏嬿婉还是个低眉顺眼的花房宫女，捧着一盆姚黄牡丹，怯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如今，她己是一身华服的令贵妃，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气度。 

 “你以为皇上就真的爱你吗？”如懿哑着嗓子冷笑，眼睛死死盯着魏嬿婉的脸，想从上面找出一丝慌乱。 

 魏嬿婉驻足，伞面微抬，目光冷冽如刀首刺向如懿。 

 “他爱不爱我，我从来不关心。”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那你究竟图什么？”如懿低声问道。 

 魏嬿婉目光掠过如懿肩头，望向养心殿门前，暖黄灯光打在那人的红色蟒袍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他能给的。” 

 如懿一怔，随即苦笑。众人都说她心善，痴恋皇上，殊不知眼前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为了情爱而活。她的野心、她的算计，早己将她塑造成了一个没有软肋的怪物，这才适合这后宫。 

 “你真是个可怜人。”如懿轻声道，语气中带着怜悯。 

 魏嬿婉闻言，朱唇微扬。 

 “可怜？”她缓缓重复，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乌拉那拉氏，你又何尝不是可怜人？” 

 如懿忽然抬眼。那一瞬，她眉间积压多日的郁色一扫而空，眼里透出许久未见的清明。她浅浅一笑，恍惚竟显出几分当年青樱格格的模样。 

 “是啊，都是可怜人。” 

 魏嬿婉再不多言，转身向养心殿行去。 

 如懿独立雨中，望向冷宫方向。忽又蹙眉扶额，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撕扯她的神魂。 

 此刻短暂的清明，不过是戏台上的偶人摔裂时，露出原本的木纹。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如懿仰面望天，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格外漫长，仿佛要将这深宫里的痴怨嗔恨，连同她们这些被困在戏文里的角色，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惊雷炸响，如懿单薄的背影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影子时而像困兽挣扎，时而又如提线木儡般僵硬。 

 分明是第三重天外的操纵者在争抢这具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