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尸报告
"张武，有什么发现？"陈明远首接走向正在电脑前整理资料的法医。
张武转过身，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们来得正好，我刚把初步报告整理完。"
"通宵工作？"陈明远注意到张武桌上堆着几个空咖啡杯。
"这案子有点意思。"张武露出专业人士才有的兴奋神色，"表面看是简单的安眠药过量，但内部情况复杂得多。"
李雨薇站在一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不远处的解剖台吸引。徐国强的遗体被白布覆盖，只露出苍白的面部和一只手臂。
"先说重点。"张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解剖台，"死亡时间比现场初步判断要早2到3小时。"
陈明远皱眉，"你确定？"
"非常确定。"张武掀开白布，露出死者的上半身，"尸僵程度、体温下降曲线和眼球浑浊度都指向同一时间段：前天晚上8点到9点之间，而不是报案时发现的凌晨时分。"
李雨薇插话："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现场的药瓶握持姿势不自然，是被人为摆放的。"
张武看了李雨薇一眼，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指向死者的右手腕："看这里，有轻微的勒痕和挣扎造成的擦伤，只是因为死者皮肤苍白，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陈明远俯身查看。那些痕迹确实很轻微，像是被柔软而坚韧的物体束缚过，也许是丝巾或特殊材质的绳索。
"还有更关键的发现。"张武走回电脑前，调出一份化验报告，"血液样本中发现了一种不常见的复合毒素，作用机理类似于东南亚的某些神经毒物，但有改良痕迹。这种毒素最初会导致肌肉麻痹，意识模糊，随后引发呼吸系统衰竭。"
李雨薇走近屏幕："这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东西。"
"绝对不是。"张武同意道，"这种毒素在临床上没有应用，也不是普通实验室能合成的。更关键的是，它在常规毒物筛查中不会被检出，如果不是我用了扩展谱分析，很可能会遗漏。"
陈明远的表情变得严肃："你的意思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起谋杀，并试图伪装成自杀？"
"证据都指向这个结论。`我*得?书-城′ .已!发_布¨最/辛^璋^劫!"张武指向另一份报告，"胃内容物分析显示，死者最后一餐是在死亡前约两小时食用的，包含高档牛排、蔬菜沙拉和红酒。这与徐夫人声称的时间线不符——她说徐国强当晚只喝了些汤。"
李雨薇若有所思："他可能在外面与人共进晚餐。"
"另外，"张武继续道，"死者肺部有轻微的水肿迹象，这是神经毒素作用的典型表现。但最奇怪的是，我在他的血液样本中同时发现了高剂量的安眠药成分，足以致死，却没有相应的胃部残留。"
"静脉注射？"陈明远问。
张武点头："很可能。我在右臂内侧发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针眼。凶手先用神经毒素使受害者丧失行动能力，然后注射安眠药，制造服药自杀的假象。"
李雨薇突然问道："死者有防御伤吗？"
"没有明显的防御伤。"张武回答，"这说明他可能认识行凶者，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下毒，或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摄入了毒素。"
陈明远在死者身边缓慢走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脖子和面部有没有什么异常？"
张武指向死者颈部一个不明显的压痕："这里有轻微的压迫痕迹，但不足以造成窒息死亡，更像是辅助控制的手段。"
"足够专业。"陈明远评论道，"既懂得使用罕见毒素，又知道如何伪装犯罪现场，甚至考虑到了法医检查的细节。"
李雨薇关注着死者的手指："他的指甲下有什么发现吗？"
张武递给她一份显微镜下的照片："右手食指指甲下发现了一些纤维和微量皮屑，己送去dnA分析。初步判断是在挣扎过程中抓到了什么。"
陈明远思索片刻，然后问道："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接触痕迹？比如香水残留或特殊材质的纤维？"
"有几处衣物上发现了不属于死者的头发。"张武拿出一个密封的证物袋，里面是几根黑色短发，"我己经提取了dnA样本，但需要时间比对。另外，在死者领口处检测到一种淡淡的香水气味，非常高级的成分，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品牌。"
李雨薇忽然指向死者的嘴唇："他嘴唇上有轻微的割伤。"
张武点头："没错，像是在强行喂食或灌药过程中造成的。*6_妖~墈.书\罔′ ,唔?错·内¨容!结合胃内的安眠药残留不足以致死的事实，我推测凶手可能先试图让他服用药物，但没有成功，所以转而采用注射方式。"
陈明远沉思片刻："如果按照你的时间推断，凶手有足够的时间处理现场，安排一切细节，然后静静等待尸体被发现？"
"正是如此。"张武肯定道，"而且从现场布置的精细程度看，凶手相当冷静，对法医学和犯罪调查流程有相当了解。"
李雨薇走到死者的脚边，检查着他的脚底："脚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如果他在家中被袭击，可能会留下一些线索。"
张武摇头："脚底很干净，但这本身就是一个线索。正常情况下，即使在家中走动，脚底也会有一些尘埃或微小纤维，但死者的脚底异常干净，像是被人刻意清洗过。"
"清洗尸体？"陈明远眉头紧锁，"这又增加了一层复杂性。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是想消除某些特定的痕迹。"李雨薇推测，"比如死者真正的活动轨迹，或者接触过的特定物质。"
张武走向工作台，拿起一个小瓶子："我在死者衣物上发现了微量的特殊化学物质，初步分析是一种高级实验室才会使用的试剂。我己经送去进一步化验，结果要等到明天。"
陈明远思索着这些信息："徐国强最近在研发什么项目？他的公司主要业务是什么？"
李雨薇立即回答："徐国强是启明科技的董事长，公司主要研发高端人工智能系统，近期有传闻说他们获得了一个大额军工合同。"
张武插话："这或许能解释那些特殊化学物质的来源。但问题是，这与他的死亡有什么关联？"
陈明远走回电脑前，看着毒素分析报告："这种毒素，你说它经过改良，能追踪来源吗？"
"困难，但不是不可能。"张武解释道，"它的基础结构类似于某些军事研究中使用的化合物，但有明显的修改痕迹，像是为了逃避常规检测专门设计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要么是专业实验室生产，要么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取。"
李雨薇突然问道："死者有没有任何异常的健康状况？可能影响判断的疾病史？"
张武翻阅记录："据医疗记录，徐国强非常健康，只有轻微的高血压，但控制得很好。不过，"他指向一组数据，"他体内有微量的实验性药物痕迹，看起来像是一种抗衰老药物的代谢产物，目前还在临床试验阶段，尚未获批。"
"他在参与某种药物试验？"陈明远皱眉。
"或者通过非常规渠道获取实验性药物。"张武补充道，"这在某些高净值人群中并不罕见，他们愿意尝试最前沿的治疗方法，即使那些还未被正式批准。"
李雨薇走到尸体的另一侧，仔细观察着死者的耳后和颈部："这里有一个小斑点，像是注射痕迹，但位置很隐蔽。"
张武点头："我注意到了，初步判断是在死亡前约一周留下的。可能与那些实验性药物有关。"
陈明远问道："死者的私人物品呢？手机、钱包、钥匙？"
"都己经送去技术科分析。"张武回答，"手机有密码保护，钱包里有常规的信用卡和几千元现金，没有特别之处。他的手表很值钱，劳力士定制款，价值至少数十万，死亡时仍戴在手上。"
"不像是抢劫。"李雨薇评论道。
张武继续说："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死者的西装内袋中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可能是某种密码或坐标。技术科正在分析。"
陈明远若有所思："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凶手了解法医程序，使用了罕见毒素，并试图伪装成自杀。死者是一家涉及军工项目的科技公司老板，体内有未获批药物痕迹，死前可能与某人共进晚餐……"
李雨薇补充："而且他身上带着可能是密码的纸条，这暗示他可能正准备进行某种秘密活动。"
张武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证物袋："还有一个细节。在死者的鞋底缝隙中，我们发现了一种特殊的泥土成分，含有罕见的矿物质组合，不像是城市中常见的地质特征。"
"能确定具体来源吗？"陈明远问。
"需要地质专家进一步分析。"张武回答，"但初步判断，这种泥土成分在市区非常罕见，可能来自特定的工业区或研究设施。"
陈明远转向李雨薇："安排技术科对死者的通讯记录和日程安排进行全面检查，看看他死亡当天与谁联系过，去了哪里。同时，我需要徐国强公司最近项目的详细资料，特别是那个军工合同。"
李雨薇点头记录着。
张武将一份完整的尸检报告交给陈明远："这是初步报告，详细的毒理分析和dnA比对结果明天才能出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绝不是自杀，而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陈明远接过报告："谢谢，张武，等其他结果出来立即通知我。"
三人走出法医室，电梯前，陈明远沉思片刻，然后转向李雨薇："我们需要尽快见徐夫人，核实她提供的时间线。同时，安排人手调查徐国强当天的行程，找出他最后一餐的地点和同餐者。"
李雨薇点头："我己经联系了几家徐国强常去的高档餐厅，正在等回复。另外，我申请了搜查令，准备调取他办公室和私人电脑的资料。"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去。陈明远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还有，联系军方联络官，了解徐国强公司的军工项目具体内容。如果涉及敏感技术，可能会引来不少觊觎者。"
"明白。"李雨薇应道，然后犹豫了一下，"队长，您觉得这是商业谋杀还是涉及更复杂的动机？"
陈明远望着电梯内的数字缓缓变化："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凶手不是普通人，拥有专业知识和特殊资源，谋划周密，手段狠辣。这不像是普通的仇杀或争夺商业利益。"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门缓缓打开。陈明远迈步走出："无论背后是什么，我们必须尽快找出答案。徐国强的死可能只是开始，如果真的涉及军工机密，后续可能还有更多危险。"
两人走向停在角落的警车。李雨薇拿出车钥匙，突然停下脚步："队长，如果真是涉及军方机密的案件，会不会有特殊部门介入？"
陈明远拉开车门："很可能。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掌握尽可能多的证据和信息。一旦特殊部门接手，很多东西可能就会被封锁。"
李雨薇点点头，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驶向早晨的阳光。陈明远望着窗外繁忙的城市，心中己经开始整理下一步的调查计划。这个案子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而他必须在其他力量介入前，尽快找出真相。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是我，陈明远。我需要你的帮助，关于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
李雨薇专注于驾驶，但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陈明远谨慎的表情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她轻轻调整了后视镜，假装专注于路况，实际上却在观察着陈明远的一举一动。
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揭开它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