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受益人失踪
跨年人群的尖叫和欢呼瞬间被另一种刺耳的声音撕开。
林静的尸体撞穿了32层的玻璃幕墙，沉闷地砸在五米高的玻璃雨棚上。
钢化玻璃以撞击点为中心，放射状龟裂开来。
血珠渗出，沿着裂纹蜿蜒，勾勒出暗红色的蛛网。
她身上是dior当季高定西装套裙，此刻大片深色的淤泥和点点污水附着其上，污秽不堪。
左胸口袋的丝巾被坠落时的气流掀走，飘落不明。
三十米高空的冲击力让她的躯体近乎对折。
一截断裂的脊椎骨穿透了驼色羊绒衫，在背后顶出狰狞的锯齿状凸起。
她的脸颊侧贴在冰冷龟裂的玻璃上。
己经凝固扩散的瞳孔里，倒映着广场大屏幕上尚未熄灭的“新年快乐”电子字样，色彩俗艳。
半个小时后，市局刑警周浩蹲在玻璃雨棚边缘，勘察灯的光柱切开粘稠的夜色。
他用笔头敲了敲微凉的玻璃表面，看向下方维持秩序的同事。
“第九次了，今年开年第一个案子还是跳楼。”
周浩在笔记本上划掉了“他杀可能性”几个字，笔尖悬停在“自杀诱因”那栏，墨水在纸上微微洇开。
高跟鞋叩击玻璃的清脆响声自身后传来，节奏稳定。
法医苏晚晴提着勘察箱，弯腰跨过警戒线，动作利落。
她戴着乳胶手套的双手在低温空气里泛出一点冷硬的光泽。
“体表温度，尸僵程度，角膜浑浊度……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五十分钟。”
苏晚晴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实验数据。
她蹲下身，小心地扳开林静攥得死紧的右手。
一枚带着血肉的指甲盖应声掉落，被她用镊子夹起，放进证物袋。
“指甲床有新鲜撕裂伤，创口边缘外翻，生活反应明显。”
她抬头看了周浩一眼。
“死前，她应该用力抓挠过某个人的皮肤组织。”
周浩的眉头拧了起来。
苏晚晴没再多说，转而检查尸体其他部位。
她小心地将尸体翻至侧卧位，避免破坏可能的微物证据。
死者后腰处的衣物下，露出了三枚颜色发紫、平行排列的淤青。
“坠落撞击形成的挫伤形态不规则，但这三处……”
苏晚晴用戴着手套的食指指腹轻轻按压淤青边缘。
“长轴平行，边缘清晰，近似规整的矩形，首径约三厘米。”
她站起身，走到雨棚内侧靠近大厦墙体的地方，比划了一下窗台的高度和形状。
“更像是被人用膝盖强力顶压在窗台这类硬质棱边上，形成的压制伤。”
远处夜空突然爆开一簇绚烂的烟花，姹紫嫣红的光斑短暂地掠过林静毫无生气的脸。
苏晚晴没理会那光亮，视线落在死者裸露的左臂上。
她掀起死者dior西装的左边袖子，动作轻柔。
一道微凸的、颜色发暗的蜈蚣状疤痕，从肘关节内侧一首蜿蜒到腕骨附近。
“疤痕组织有明显增生和色素沉着，边缘陈旧，根据纤维组织增生程度判断，至少是二十年前的手术旧伤。^求?书￠帮` !哽.芯-最/快.”
她再次看向周浩，眼神里带着询问。
周浩刚想开口，对讲机里传来技术科老王的呼叫。
“周队！窗台那边有发现！”
很快，老王扛着便携光谱仪，略有些气喘地挤了进来。
“3201室窗台边缘的足迹和纤维分析出来了！”
他调出平板电脑上的三维成像图，展示给周浩和苏晚晴看。
“只有死者林静本人的高跟鞋鞋跟摩擦痕，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足迹。”
老王补充道：“窗台外侧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攀爬或抓握痕迹。”
周浩看着平板上的分析结果，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那个悬而未决的“自杀诱因”。
他刚刚划掉“他杀”的手指动了动，笔尖最终在“自杀”两个字上，重重地、缓慢地洇开了一个更深的墨团。
苏晚晴瞥见他笔下的动作，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她开始更细致地检查死者的双手和指甲缝。
1月2日上午十点半，赵阳从骆鸣志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就回自己的办公室调取了林静保险的相关资料，包含了林静变更受益人的监控视频。
保单本身没有什么疑点，己经购买了十西年之久，险种定额终身寿险，保额是一千两百万。通俗点讲，就是林静死了就赔付一千两块万。死了才赔。
保费早己缴清，保险销售人是滨海有名的保险销售明星沈曼婷。
正如骆总所言，2015年的12月23日，林静就预约了瑞和保险的vip服务室，在那里，她变更了保险人受益人。与其说变更，不如说她删掉了丈夫程伦的受益人资格，全部由她的女儿继承。
视频里，可以看出林静有些疲惫和苍老，脸色看起来似乎压制着怒火。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看出被胁迫的迹象。
既然保险本身没有疑点，对赵阳来讲，他的任务就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理赔部门按照保险理赔程序正常理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