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3页)

 

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签好合约各取所需,这就行了。

 

那真是一段好日子啊。

 

李星漠的味道好到不可思议,裴途如愿以偿大白天把人带上阳台,一边鼓动一边看他每一寸皮肤都变成粉色。春天的颜色。

 

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裴途感到一种需求,那就是或许他是到该补肾的年纪。

 

后面其实有点烦也有点怕,李星漠看他的眼神太亮了。

 

李星漠看他的目光从来专注,专注又甜蜜。

 

模模糊糊地,裴途意识到好像和他的设想不太一样。

 

他开始拼命地、无时无刻地和身边的朋友强调他和李星漠的关系,合约的关系,与此同时李星漠声音的安眠作用开始减弱,还不如做暧带来的体力消耗更催眠。

 

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罗瑟蓝女士忽然有一天在媒体面前说漏嘴。

 

在一次采访中装作不小心,她装作是不经意地、不小心地,说出裴途是她儿子。

 

还堂而皇之捂着嘴冲镜头笑,说小途你要来参加妈妈婚礼哦。

 

一夜之间,裴途是一代歌后罗瑟蓝的儿子,爸爸是某国家歌舞团歌唱家,被扒得一干二净,顺道扒出来他爸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私生子。

 

裴途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伤心,没有罗瑟蓝出尔反尔的愤怒,也没有最不堪的一面被大众发现的狼狈,只是觉得——

 

怎么说,心里空茫茫。

 

白费了。

 

他费尽心思划清界限,他那么努力,成为歌手裴途、成为音乐人裴途、成为制作人裴途,现在都白费了,他又成了罗瑟蓝的儿子,那个败类的儿子,裴途。

 

接下来的一段记忆,很模棱两可。

 

今天是哪天?该吃饭,吃的是晚饭还是早饭?

 

身上哪里隐约有点不舒服,到底是哪里?

 

写歌,为什么写出来的东西这么黑暗?

 

裴途不知道。

 

但他知道有一天,他漫无目的在家里晃来晃去,忽然身上拉闸一样,背上开始疼。不是具体哪根骨头哪块肌肉疼,而是整个背都在疼,同时四肢开始变软,变得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

 

“裴哥?”

 

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呼喊,裴途觉得很奇怪,谁?是谁在喊他?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

 

那声音突然变得惊惶:“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你别站在……

 

呼喊声开始打着转在裴途脑袋里回响,他很莫名,别站在哪?

 

他的大脑或许还在思考,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再接收他的指令。

 

坠落,好像是坠落。

 

他应该是在坠落,向某个方向跌去。

 

身边的一切变成慢镜头,他的身体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不知道。

 

他背部着地,疼痛好像减轻又好像加重,他看见脑袋顶上,那是什么?当当当——

 

金色的、左右摆动的重锤,沙沙的指针,那是家里的落地钟。

 

裴途因为疼痛带来的痉挛不慎跌倒,撞到家里的落地钟,李星漠恰好来他家,及时赶到伸手挡一下,没让死沉死沉的落地钟当场把裴途的脑袋砸开花。

 

裴途脑袋没开花,李星漠自己却落一个腕舟骨骨折,不太能猛然受力,阴雨天也常常不舒服。

 

他伸手挡,哪只手?就是左手,就是这只。

 

时光甩开膀子狂奔,奔到两人相识的第十年,裴途捧着李星漠的这只手张皇失措:“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送过他一季春风的男孩子淡漠地收回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