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覆诊(第2页)

 闻越在“他们搞社科的都心眼黑”的感慨中离开了诊室，顺便还很贴心地关了门。

 这回屋里就剩下戴岚和宋意两个。

 和上次一样，戴岚坐在患者椅子上后，依旧往后坐了坐，让自己处在一个和别人保持足够安全距离的舒服位置。

 相比於上次，戴岚今天坐得有点乖巧，递报告单的时候，都是先放到桌子上然后再缓缓推到宋意面前，还轻声说了句：“辛苦医生。”

 宋意接过报告之前，擡头扫了戴岚一眼，两人的目光有了交汇之后，宋意便开始低头专心看报告上的各项指标。

 检测报告有好几页，但宋意不到十秒就看完了，“这几天睡得好吗？”

 “挺好的。”

 “平均几点睡着几点起床？”

 “两点睡七点醒。”

 宋意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向戴岚，并停留在了对方眼下的位置。

 戴岚在察觉到宋意眼神中不可思议的意味后笑了笑：“没黑眼圈，天生的，就这点优势了。”

 “那你周三说的睡眠状况不好是几点睡几点醒？”

 戴岚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几天前说过什么了，但要是单论生物钟的话，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凌晨一点前睡过觉了。

 “差不多也是两点到七点吧。”

 宋意点了点头，继续问：“起夜和早醒现象有改变吗？”

 答案可能听起来有点滑稽，但戴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

 戴岚本以为宋意会生气，觉得自己耍他，但宋意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边打字边说：“看来对睡眠的认知产生了改观，要求降低了挺多。”

 确实，戴岚记得有一个睡眠信念和态度的量表，自己的划界分很高，报告上面还写着：存在严重的对睡眠错误的不合理的信念和态度，可以通过失眠认知疗法学习认知的逻辑性错误，学会用正确合理的观念取代错误的观念。

 当时戴岚看到这个结果时都想骂街了。

 这种测试题，有的一看就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就是那种身边正常人会选的选项。戴岚虽说是诚实作答，但做到睡眠题的时候，都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了，觉得这项测试自己没准能拿个满分。

 然后结果出来，告诉他有严重的认知错误。

 无语……

 “接下来两周，我要求你作息再规律一点，你可以做到吗？”

 宋意打印出来两张单子，然后抽出一张白纸，边写边问：“你睡前一两个小时一般都做什么？玩手机吗？”

 “……不玩手机。”

 闻言，宋意擡起头，询问的眼神看向戴岚，“所以做什么呢？”

 戴岚抿了抿嘴角，左手和右手不自觉地合拢到一起，“没干什么，干躺着。”

 戴岚这些小动作都被宋意收在眼里，后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对我撒谎没什么用。”

 戴岚叹了一口气放弃抵抗：“没撒谎，就躺在沙发上发呆，待不住了就喝酒，喝困了就上床睡觉。”

 “每天都喝吗？”

 “嗯。”

 “喝多少？”

 “喝到微醺。”

 “微醺是多少？”

 “……”戴岚再一次感受到宋意身上专属於医生对病人的那种压迫性气场，他索性全部坦白，“一两瓶红酒。”

 “这么能喝？”宋意在那张空白纸上写好之后，推到戴岚面前，“这么多只是微醺？”

 “嗯……”

 “那让你戒酒岂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