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页)
一击命中,李成喜的眼泪滚滚而下,又缓了好一会才止住,抽噎道:“有什么好哭的呢?像我们······我们这种年纪,除了家里的事,还有······还有什么会打击到我?我能怎么选?怎么选?没有人帮我啊!”
“你要请假回家吗?”路昙看着满面泪水的李成喜,想起了孤傲的陈幺柠,这两个人看着没有任何冲突。
李成喜怔愣,像触及惊悚的记忆,回神后,她又掩面而泣,这次,她哭得没有任何声音,却比之前悲切而绝望。
“回去······这是要折了我的骨头,戳瞎我的眼睛,让我······让我做一只猪啊!”
这个声音像从地里发出来的一样,卑微而痛恨,被泥土覆盖,被石头压着,被人践踏,带着不甘与幽怨,却没有奋起的力量,真的就像被折了骨头般无力。
新中国都要一个世纪了,居然还有犹如被压榨的怨恨。
路昙凝眸,轻咬嘴唇,单凭一个刚认识的女生的悲切语气,她貌似脑补出了一大段凄苦压抑的故事,聪慧的她,没有怀疑李成喜的真实性,反而像是要多管闲事。
“如果你能坚决不回家,我就帮你解决你的困扰。你不是说没有人帮你吗?那我来帮你。”
李成喜不以为然,但有人安慰心情好歹和缓了些,便说:“谢谢你!但是你怎么可能有能力帮我呢?我的事太难了!”
路昙不作解释,如果对换身份处境,她也不会相信李成喜。路昙迅速找准切入点,问:“你和陈老师交谈,他给你什么建议?”
李成喜擦擦脸,咳了咳,低低说:“他让我千万别跟家人服软,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们,他们······像要捆了我一样。”
“你和你的家人有什么矛盾吗?”
李成喜的脸色煞白,刚才哭得脸色涨红,现在像魂突然惊飞,直面的是她最抗拒最恐惧最怨恨的事情,身置腊月雪窟,惨白了她整个人生。
李成喜的眼神痛苦,表情麻木,讲:“他们私下收了别人十万元,逼我放弃高考,回到农村做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的老婆,那个男人我从来没听说过!”
路昙目露惊奇,这是她第一次听说,但是很快默然且不忿,这个世界,什么罪恶都可以存在。
“而且,我的奶奶不好好在医院治疗,回家陪那些可恶的人一起逼我回去,说要等我嫁人了,她才肯住院治疗。”李成喜继续说着,脸上又湿了,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说悲催的遭遇,她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失魂落魄到只要是个人就迫不及待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