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奔跑(第2页)

他跳进内壁长满不停收缩肌肉组织的管道。

 

仿佛整个血神祭坛是活物。

 

在管道爬行时。

 

周围肌肉组织不断挤压。

 

试图将他送回跑道。

 

记分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放弃吧,你的身体就是为奔跑而生的。」

 

他咬牙反驳:「我的身体属于我自己!」

 

最终看见微光。

 

爬出管道回到试炼大厅。

 

季飞正拿扳手盯着他。

 

低头发现高中队服已成血色绷带。

 

皮肤下肌肉还在不受控跳动。

 

他摸了摸膝盖上用疼痛换来自由的伤疤。

 

大厅广播宣布下一轮试炼开始。

 

他却第一次没感到恐惧——

 

因为知道血神跑道或许没有终点。

 

但每一步都能选择方向。

 

走到季飞身边。

 

两人对视。

 

看见劫后余生的疲惫。

 

肌肉隐隐作痛。

 

是血神烙印。

 

也是反抗的证明。

 

低头看掌心结痂的血泡。

 

像两枚小小的勋章。

 

季飞递来副本带出的齿轮状金属片:「有时候,伤痕比奖牌更重要。」

 

他点头。

 

将金属片放兜。

 

能感觉到体内的锻炼欲望还在。

 

却不再是无法控制的诅咒。

 

而是提醒着曾在永劫跑道用疼痛换取清醒的过往。

 

新试炼之门打开时。

 

他迈着仍在颤抖却属于自己的双腿走进去。

 

也许在这克苏鲁世界没有真正终点。

 

但只要能选择奔跑方向。

 

每一步就都有意义。

 

钉鞋踩在大厅地面。

 

发出清脆响声。

 

是带着伤痕的、属于叶修崖自己的步伐。

 

而皮肤下曾被血神操控的肌肉。

 

正慢慢记住自由生存的新指令。

 

叶修崖踏入新试炼门的刹那。

 

钉鞋踩碎的不是地面。

 

而是漂浮在空中的肋骨残骸。

 

血色跑道在他身后剥落。

 

化作蝴蝶般的血肉碎片。

 

每片翅膀都印着不同跑者的死亡瞬间——

 

有人心脏被掏出仍在冲刺。

 

有人双腿断裂却用手肘爬行。

 

而最远的碎片上。

 

映着他自己倒在终点线后化为血水的画面。

 

试炼空间是环形回廊。

 

墙壁由层层叠叠的跑鞋组成。

 

每只鞋都渗出黑色焦油。

 

在地面汇成黏腻的跑道。

 

叶修崖的肌肉还在不受控地收缩。

 

迫使他向前奔跑。

 

却发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过去的脚印上——

 

那些脚印正在长出脚趾骨。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回廊顶部悬挂着无数记分牌。

 

血珠显示的时间从「∞:∞:∞」开始倒数。

 

每跳动一次。

 

就有跑鞋从墙壁脱落。

 

砸在他的背上。

 

「这不是跑道...是坟墓。」

 

他伸手触碰墙壁。

指尖插入某只跑鞋的破洞。

 

竟摸到半截腐烂的脚掌。

 

记分牌突然显示「00:00:00」。

 

所有跑鞋同时张开鞋带。

 

像毒蛇般缠向他的脚踝。

 

叶修崖本能地加速。

 

钉鞋在焦油跑道上划出火星。

 

身后的脚印瞬间长成骷髅。

 

它们拄着断裂的标枪。

 

用指骨指向回廊深处——

 

那里有扇门。

 

门板是巨大的运动鞋。

 

鞋带正绞死一个穿裁判服的人。

 

推开门的瞬间。

 

叶修崖跌入标准田径场。

 

却看见跑道内侧插满墓碑。

 

每块碑上刻着不同的「违规理由」:

 

「呼吸频率不对」「摆臂角度错误」「对血神不敬」。

 

中央裁判席上坐着三个血肉模糊的裁判。

 

他们的面孔由不同运动员的器官拼成。

 

手里挥舞的不是发令枪。

 

而是滴着脑浆的秒表。

 

「各就各位——」

 

中间裁判的喉咙里挤出齿轮摩擦声。

 

叶修崖发现自己已蹲在起跑线上。

 

对面的选手竟是各个时期的自己:

 

小学时胖乎乎的模样、高中夺冠时的意气风发、以及刚才在管道里爬行的狼狈姿态。

 

发令枪响的刹那。

 

叶修崖感觉心脏被攥紧。

 

他超越了小学时的自己。

 

却看见那孩子哭着拽住他的裤腿:

 

「你答应过永远不为了比赛伤害自己!」

 

他推开孩子。

 

又撞上高中的自己。

 

对方用奖牌划破他的手臂:

 

「你忘了教练说的话吗?疼痛是弱者的借口!」

 

最可怕的是管道里的自己。

 

它浑身缠着肌肉组织。

 

每一步都在脱落血肉。

 

却始终与他并排奔跑。

 

嘴里反复念着:

 

「我们永远跑不出这个循环...」

 

裁判席突然升起绞刑架。

 

三个裁判同时拉动绳索。

 

叶修崖看见自己的倒影被吊在半空——

 

那是他退队那天的样子。

 

脖子上挂着「叛徒」的木牌。

 

跑道开始逆时针旋转。

 

他发现自己在倒着奔跑。

 

周围的场景变成母亲的葬礼。

 

教练站在墓碑前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