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回忆(第2页)

 

秦守摇摇头,甩落锤头上的泥浆。他记得半个月前巡山时,这里还藏着三株四品叶。如今连最顽强的野山芹都被连根拔起,更遑论娇贵的人参。雨水把整面山坡犁成了沟壑,裸露出地底惨白的岩层。

 

两人沿着河谷往上游走。暴涨的溪水裹挟着断枝奔涌,岳怀萍的胶鞋在长满青苔的卵石上打滑,被秦守一把攥住胳膊。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袖管传来,岳怀萍耳尖发烫,想起昨夜帐篷里的纠缠。

 

“当心水蛭。“秦守突然松开手,指着她脚踝处。三条黑褐色的软体生物正顺着胶鞋边缘往上爬,吸盘已经沾上皮肤。岳怀萍用树枝挑开水蛭时,发现秦守后颈也粘着两条,正吸得鼓胀发亮。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处背风岩壁下休整。秦守掏出铝制饭盒,里面是昨晚剩下的蕨菜团子。被雨水浸透的粗粮面散发着酸涩味,岳怀萍小口啃着,看秦守用匕首削尖树枝做箭矢。他的军用挎包摊在地上,露出半截泛黄的地质图——用红铅笔圈出的采参点大都打上了叉。

 

“往野狼沟碰碰运气?“岳怀萍提议。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树木倒伏的巨响,惊起一群寒鸦。秦守握匕首的手顿了顿,刃口在树皮上划出深痕。

 

他们最终在日落前找到半株残参。那株本该是六品叶的老参被齐根啃断,参须散落在熊爪印旁,沾着腥臭的黏液。秦守用树枝拨开碎叶,发现几撮灰白色的毛发——既不像黑熊,也不像常见的狼。

 

归途经过早上的水洼时,岳怀萍突然拽住秦守的衣摆。暮色中,那些被冲垮的参坑里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极了凝固的血。秦守蹲下身蘸了点放在鼻尖,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某种腐败的甜腻。

 

当夜,守夜的篝火比往常燃得更旺。岳怀萍数着秦守擦拭猎枪的声响,听见林间传来似哭似笑的呜咽。那声音忽远忽近,最后停在他们埋盐巴的椴树下,啃噬声持续了整整半宿。

 

秦守的猎枪还未抬起,三米外的灌木丛轰然炸开。一头足有五百斤重的棕熊人立而起,前掌上的利爪泛着青黑的光泽。更骇人的是它左眼处溃烂的伤口,正不断渗出黄绿色的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