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承诺之卷 第五章:血冠山脉(第2页)
短短一瞬间就看到和自己堵路的食人魔伙伴身首异处,其他几只哪里见过这样的惊吓,要知道食人魔这种巨大又恐怖的东西,一只都足以让整个村落闻风丧胆,更不要说这一群七八个明显有组织的拦截了。其他人食人魔见势不妙,立刻四散逃开,而布莉兹塔依然像是一个女超人一样,冲过去又杀死一只。
自此之后,旅途就变得极为平静了,再也没有其他袭击事件发生,不过也因为这个小插曲,让弗拉兹放心了不少,布莉兹塔确实是完全恢复了健康。
旅行的第四天,弗拉兹的马车在翻过最后一道隘口后,正式进入了血冠山脉的领地。车轮下的路从夯实的土道变成碎石与冻土混杂的坡地,车辙印被山风削得模糊不清。远处的山脊线像一把豁了刃的刀,灰白色的岩层裸露出地壳挤压的褶皱,偶尔有几棵扭曲的杉树从岩缝里斜刺出来,树皮上留着野兽抓挠的沟痕。
沿路的定居点稀疏而简陋。低矮的石屋贴着山体堆砌,墙缝里塞着晒干的苔藓和碎布条,屋顶用整张牦牛皮压住石块防风。每家门前都挂着成串的骨片,有些是兽骨,有些明显带有类人生物的下颌轮廓。女人们蹲在火塘边烘烤荞麦饼,黑铁板上浮着一层浑浊的油脂,烟熏味混着牲口棚的臊气弥散在空气里。
每隔十几里就能看到一座木石结构的哨塔,塔身用粗铁链捆着巨型岩块增加配重。塔顶飘着两种旗帜:一种是部落自制的兽皮旗,用矿物颜料涂抹出熊、鹰或交叉战斧的图腾;另一种是统一制式的圣教国锦旗,金线刺绣的圣徽已经被高原的紫外线晒成了土黄色。巡逻的士兵穿着混搭的装备——左臂套着圣教国淘汰的镶钉皮甲,右臂却绑着部落传统的犀角护腕,腰间的武器从制式长矛到骨柄砍刀应有尽有。
山道逐渐攀升,气温骤降。路旁开始出现半融化的雪堆,雪水里浸泡着风干的马粪和破碎的陶罐。驮货的牦牛队与马车擦肩而过,牛铃铛的声响惊飞了岩壁上的雪雀。那些牲畜背上捆着包铁皮的木箱,从缝隙里漏出几缕淡紫色晶尘——多半是走私的魔法矿石。押运的壮汉裹着狼皮斗篷,裸露的胳膊上纹着带倒刺的荆棘环,那是山脉东部部落的标记。
转过一处急弯时,弗拉兹瞥见悬崖下方的谷地。成片的梯田像打碎的陶片嵌在山坡上,田垄间晃动着弯腰劳作的农人。灌溉渠引的是山顶融雪,水流裹着砂石在渠底冲出褐色的沟痕。田边立着三尊两人高的石像:第一尊是扛着稻穗的女神,第二尊是握战锤的武士,第三尊的脑袋已经被砸掉,残留的脖颈处插着一柄生锈的圣教国制式短剑。
正午时分,车队停在一处山坳补给。简易的集市沿着干涸的河床铺开,摊位用树枝和油布搭成三角棚。穿羊皮袄的商贩在卖结块的粗盐、磨出缺口的燧石刀,以及装在牛膀胱里的酸酒。几个戴青铜鼻环的猎户正在交易雪豹皮,毛皮上凝结的血珠冻成了冰碴。穿黑袍的巫医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排泡着毒蝎的玻璃瓶,瓶口的蜡封上印着蜘蛛图案——那是未经圣教国批准的私售魔药。
当马车重新起程时,弗拉兹注意到路中央的界碑。半截断裂的石碑上刻着两种文字:上半部是圣教国的花体字母,宣告此地为“神圣庇护领”;下半部是部落的楔形符文,翻译过来大意是“鹰与狼的埋骨处”。一只秃鹫正站在碑顶啄食野兔残骸,暗红的血渍渗进了石碑的裂痕。
弗拉兹向着同车而坐的达克奈曼说道:“我的天……这里和那几本书上介绍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叫做珍稀资源如血冠山脉般无限绵长,各种稀缺魔物结群生长。达克,你知道我是从克里阿尼斯过来的,在我看来,这里比克里阿尼斯还要糟糕。”
达克奈曼无奈的笑了笑,他低声说道:“弗拉兹……咳……这里是我的家乡。”
一路上,弗拉兹为了避免达克咳嗽,都是在和身上的几件宝物聊着天,极少去和达克奈曼找话题聊,有关于血冠山脉的情况,他也只是从书本上了解到的。
他仔细的看了看达克,因为疾病的原因,他的脸色一直很糟糕,再仔细分辨之后,弗拉兹发现达克奈曼的面庞棱角分明,而且皮肤色深。和刚才透过车窗外看到的那些血冠山原住民有着许多相似,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达克的身体这么虚弱,还坚持要跟弗拉兹一起出这趟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