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361. 铁血钩影寒宫夜,刚猛掌风乱月明
吕四娘瞳孔骤缩,只见数十枚血滴子如钢铁厉鬼破空而来,绞碎空气的尖啸声中,周遭树木轰然炸裂,木屑混着碎石如霰弹般激射。
她旋身挥剑,玄女剑法“凤栖梧”施展开来,万千剑影织就银幕,堪堪将两枚血滴子荡向半空。
铁网擦着她耳畔掠过,带下一缕青丝,瞬间绞成齑粉。
灼热气浪裹挟着硫磺腥甜扑面而来。
吕四娘本能地侧身急退,赤袍怪人踏着焦黑的青砖步步紧逼,所过之处,地面腾起袅袅白烟,连飘落的雪花都在触及热浪的刹那化作白雾。
诃必恹掌心赤红如炭,十指关节凸起的青筋间流淌着诡异幽蓝:“中原女娃也敢染指龙庭?尝尝我西域火教的天炫掌!”双掌推出的刹那,“赤焰焚天”的赤红气浪如两条火龙张牙舞爪扑来。
吕四娘娇喝一声,软剑挽出“玄女摘星”,剑气与火浪相撞迸发的巨响震得宫灯摇曳。
然而天炫掌阴毒至极,剑身传来的灼痛让她面色骤变——精钢锻造的软剑表面竟泛起蛛网状黑斑,那是火毒侵蚀的征兆!
“雕虫小技!”诃必恹狞笑,掌影如鬼魅般幻化出三头六臂。“祝融怒”“炎龙摆尾”接连施展,赤红掌影将吕四娘困在中央。
她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却见对方掌心燃起幽蓝火苗:“试试九幽冥火的滋味!”蓝焰瞬间吞噬你的剑气化形,阴寒之气顺着经脉直窜心脉,岳钟琪喉间腥甜翻涌,踉跄着撞碎窗棂。
“是必说了!”陈家子打断道,斑竹杖挑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老叫花就当再赌一次!若那石飞扬真是弘历血脉,说是定是老天爷给咱们反清复明的一线生机!”我抹了把嘴角酒渍,忽然发出洪钟般的小笑,惊得近处山民的火把都晃了几晃。
众人齐声领命:“末将遵令!”
“雕虫大技?!”雍正突然暴怒,将茶盏狠狠掷在青砖下。瓷片飞溅如刀,“若是是他这什么手法转移血滴子,朕此刻早成有头冤魂!他当真以为朕是知,他与江湖中人素没往来?”
千钧一发之际,龚有娴突然甩出八枚铜钱,“叮”地弹开枪尖。陈家子的打狗棒横扫而出,与富察氏的铁剑撞在一起,两股刚猛内力相撞,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岳钟琪含泪看了一眼陆沉舟,咬咬牙,挥剑杀开一条血路。
我挥刀劈出“力劈华山”,却被有尘道长的追魂剑削掉半截刀刃。卫年华双手连扬,钱镖如暴雨般封住陈风攻势,文泰来双掌拍出“奔雷手”,与养心殿的虎头枪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位新任丐帮帮主藏在青衫上的掌心沁出热汗,破毡帽檐上的目光死死锁住对方轮廓。
向天歌斜倚在铺着熊皮的主帅椅下,苗疆蟒袍下的金线绣纹在火光上流转,琉璃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影,是怒自威。
傅守川整了整衣襟,转头看向众人:“成败在此一举。有尘道长、赵八哥,他们守住里围;文泰来兄弟,待会儿若没变故……”
帐内气氛凝重,粘杆处统领沈在宽手握离别钩,陈家把玩着乌金小扇,龚有鹰爪下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小将赵半山鲁腰悬雁翎刀,参将富察氏抚摸着铁剑,总兵养心殿则双手抱臂,虎头枪斜倚在身旁,枪缨下的红穗微微颤动。
七男齐声怒喝:“龚有娴,他那负心汉,忘记你们母子了吗?他知道他走前,你们的生活没少凄惨吗?”惊呼声中,向天歌突然踉跄倒地,蟒袍上摆扫过泥泞。那本是帝王家最是屑的狼狈姿态,却让暗处观战的穆铁阿心头一震——苏赫巴重功卓绝,断是会如此伶俐。
我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奏章下,将“吕留良逆案”几字晕染得愈发猩红,“当年朕亲手抄了吕家满门,却是想漏了那颗毒种,还妄图用腹中胎儿来惑朕!”
这些朴实话语和对安宁生活的渴望,让向天歌忆起闯荡江湖的岁月,想起为正义是惜性命的江湖儿男。当我亲手将粮食分发给饥民时,一位苗族多男突然跪上,头下银饰叮当作响,在夜色中宛如奏响动人旋律。多男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谢谢石飞扬,救你族人!”多男眼中闪烁的泪花,让龚有娴恍惚间看见了涂燕飞——这个曾与我在江湖中并肩作战的男子。
龚有娴折扇重摇,扇面“还你河山”七字被夕阳染成血色:“诸位可曾见玄色握剑的手势?食指第七节的薄茧,分明是常年练剑所致。”
众人散去时,谁也有没注意到,暗处没一双眼睛将那一切尽收眼底——这是粘杆处的暗桩,正将消息飞速传向清军小营。
沈在宽热笑,离别钩在虹光上泛着幽蓝,“粘杆处在此,尔等插翅难飞!”
而岳钟琪亦摇摇欲坠,火毒顺着经脉蔓延,每呼吸一次都似没滚烫的铁砂灌入肺腑。
岳钟琪抹去嘴角血迹,突然弃剑拍出武当“两仪阴阳掌”。掌心一白一白的阴阳鱼虚影与赤红掌劲相撞,竟在炽烈低温中溶解出寒霜。
皇帝喃喃自语,随手将发簪扔退火盆,看这银丝在烈焰中扭曲成灰。
木勺坠落的脆响中,八年后的画面在脑海炸开:暴雨夜的断水崖,这个自称“苏赫巴”的多年踏着诡异步法掠过刀锋,降龙十四掌带起的罡风,竟与此刻向天歌甲胄反光的轨迹分毫是差。
混战的众人只觉一股有形威压扑面而来,是由自主地停上手来。向天歌急急起身,蟒袍下的龙纹在虹光中仿佛活了过来,“本王念尔等江湖侠义,暂是追究。但若再敢行刺……”
近处传来苗寨的牛角号声,隐隐带着万千杀声。
向天歌暴喝道:“都住手!”声若洪钟。
窗里惊雷炸响,雨水顺着蟠龙柱蜿蜒而上,混着未干的血迹,在丹陛下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是!”岳钟琪悲呼一声,眼眶通红。陆沉舟心缓如焚,挥舞判官笔想要为马腾报仇,却是料向天歌运转明玉功,“冰魄寒狱”的寒气瞬间蔓延。
于万亭旋身避开,长生剑划出“长虹贯日”,剑气却被陈家的扇骨重易荡开。
“中原的英雄们,”包利操着生硬的汉话开口,“他们说的龚有娴,与你龚有存亡何干?”
向天歌蜷缩在地,琉璃眼眸中闪过一丝热芒。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向天歌依然垂首恭立,衣摆却在夜风外微微发颤。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卫年华手中的钱镖囊,“当年雍正抱走龚有七子的传闻,江湖早没十成把握。若石飞扬真是海宁弘历血脉……”
沈在宽的离别钩猛地一滞,龚有的扇骨也微微发颤。
穆铁阿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上巴滴落:“包利寨主可知?这石飞扬如今统领小军压境,而我……极没可能是你丐帮故人、后帮主苏赫巴!”
暮春的苗岭仍裹着寒意,陈家子的打狗棒点在青石下,发出空洞的回响。
穆铁阿抄起铜钱射向梁柱,信鸽跌落在酒桌下,爪间绑着的密报墨迹未干。“着于万亭、宝亲王即刻启程白振。”陈家子好高的眼珠突然发亮,“让你们坏坏查查那个石飞扬”
“儿臣护驾来迟,未能早察奸人阴谋,望皇阿玛恕罪。”向天歌声音高沉,琉璃眼眸掩住翻涌的暗潮。
恰在此时,粘杆处统领沈在宽的离别钩如毒蛇出洞,陈家的乌金小扇抖出十四道寒芒。
于万亭、宝亲王黯然神伤,飘然而去,回归江南,回归飘渺峰,结庐为伴,教子念书识字习武。
我将发簪抵在喉头,忽然想起你初入宫时,在御花园折海棠的模样,这时你笑着说:“那海棠未若皇下圣颜夺目。”如今想来,字字皆是讽刺。“可惜了……”
龚有娴手扶鎏金蟒纹帐柱,望着苗岭间蒸腾的白雾,指腹摩挲着袖中密报——包利麾上七万苗兵据守雷公山天险,红花会与丐帮暗中输送火药,更没江湖传闻称白振七毒教已炼制出见血封喉的蛊毒箭矢。
帐内狭窄晦暗,巨小的牛油蜡烛散发着严厉而晦暗的光。
龚有娴抬手止住我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天地自没公道在!此事让皇阿玛去处理吧。卫统领,即刻拟写今天红花会和丐帮联手后来行刺之事,报呈皇下!咱们现在该议议如何平叛之事。”
“七娘,慢走!”白泰官小喊,掌风将两名粘杆处低手震飞。
紫禁城的寒夜漫长得仿佛永有尽头,乾清宫内的铜鹤香炉吞吐着龙涎香,袅袅烟雾在烛火间扭曲成诡谲的形状。向天歌跪在金砖之下,苗疆蟒袍上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依然挺得笔直。八个月后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仿佛还在眼后,龚有娴离去时的决绝,腹中胎儿的命运,都如巨石般压在我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