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会为你三年不改适。”

 窗外雨声阵阵。 

 檀颂吹了一曲傍妆台,分明该是妩媚悠扬的曲子,闻蝉却越听越心酸。 

 旧日那些轻快的日子,过去了。 

 谢云章今日动身返京,她雇的船,也已在岸口等候。 

 这是她在琼州的最后一日。 

 “好了。” 

 她在箫声下行时喊停,檀颂便收了洞箫,坐到她身侧。 

 闻蝉说:“你想不想听我的身世?” 

 事关身世,便必然离不开谢云章。 

 檀颂下意识抵触,却架不住知己知彼的好奇,点了头。 

 闻蝉便说:“其实我并非王家表亲,妗儿是我认的妹妹。我生父是上京城郊一个普通的军户,外祖家为给舅父筹措聘资,才将我母亲嫁过去。” 

 “谁知成婚未满一年,便遇朝廷兴兵;待两年后战戈止息,同乡接连归家,却说大战后便未再见过他,话外之意,是他抛尸沙场了。” 

 “母亲为照料我这遗腹子,月子里便下地劳作,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能将我寄养到舅父家中。” 

 “可舅父一家都惯吸她的血,又怎肯做这吐血的买卖,盘算着将我卖进富裕人家,为奴为婢,或做童养媳。” 

 这些都在檀颂意料之外。 

 其实他也暗自猜测过,看夫人一身眼界手段,又让出身国公府的谢云章这般执着。 

 罪臣之后?家道中落的富户小姐? 

 却不想,是如此凄惨低微。 

 “后来呢,你舅……他们把你卖进国公府了?” 

 闻蝉摇摇头。 

 “我偷听到他们的意图,先一步去找镇上的牙婆,央她为我寻个人家,至少还能自己挑上一挑。” 

 “说来侥幸,我幼时模样伶俐,又常在表哥学堂外偷听,识几个字,便被国公府的管事嬷嬷看上了。” 

 “十两银子,签的死契。” 

 檀颂默默点头。 

 而闻蝉忆起之后的事,哪怕隔了十数年,愧疚都如此时窗外那阵阴雨,将她淋个透彻。 

 “我一直藏着那十两银子,便是想着等学完规矩,告假回家,为母亲延医买药,可是……” 

 她闭上眼,才继续说:“可那时舅父找到了我,他假作慌张,说我母亲危在旦夕,邻里请了大夫,却欠着诊费药钱,要将我母亲告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