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医治(第2页)




    “我和师兄谈论过多次,也曾向老应公请教过。”甘无霖接过来话,“我和师兄觉得香积之国若是有外患,怕是立即就会消亡。十三姓不知渔猎,不知种养,奴隶不知反抗,一心修来世,全都食香食草,体弱力虚,是故即便没有外患,这香积之国也是断难长久的。”



    孟渊等人听了这对师兄弟的话,算是捋清了香积之国的难处,而这对师兄弟也都在求变。



    “那两位的方子是?”独孤亢好奇问。



    “医师治人,先要望闻问切,知晓病症根本所在。”大祭司水向生手中拄着龙头拐,他抬头看了看天,“先师曾说香积之国的病症在于困于一隅,阴阳难以调剂,就好比一潭死水。”



    “这话不能说不对,可是太虚了。凡人能看十年、二十年都算是不错了,谁又能看得到百年、千年后的事?尊师说的是医理,不是根本症结。”独孤亢摇头,显然对这师兄的师父有些看不上。



    “果然是光明圣王座下弟子,竟如此务实。”那甘无霖似在嘲讽,又似在说真话,他道:“我们师兄弟自然认为师父的话没错,可对症下药的人是我们。”



    甘无霖轻轻拍着短尺,道:“师父说的也是根本症结,但是太远了。我们只能看一时的症结,至于如何顽去最深的症结,那要看后人了。”



    “那两位所言的症结是什么?又如何消除?”素心大声问。



    “一时的症结,就是十三姓与奴隶之别。”甘无霖回道。



    “阁下的方子是什么?”独孤亢好奇问。



    “在下不明医理,医术浅薄,治病救人尚且不敢言必成,治这种一国之症,那也是差的很,只能寻些简单的法门。”



    甘无霖面上有了郑重,左手拿短尺轻拍右手,道:“香积之国十三姓无道,下面的奴隶又愚昧无知。其实不论是十三姓还是奴隶,他们早就被香积之国多年的规矩驯化了。”



    “这些人都听话的很。”大祭司水向生插口道。



    “正是。”甘无霖顺着他师兄的话,又道:“正因如此,若是有一人能站出来,以强硬手段,用鞭子抽,用刀剑砍,强行改变香积之国的现状,那短则三五年,长则一代人,必然能让香积之国焕然一新。”



    “即便不能焕然一新,至少也埋下了改变的种子。”大祭司水向生这会儿竟然帮着甘无霖说话。



    “师兄懂我。”甘无霖俯身,隔着幽幽深潭行礼。



    大祭司水向生手拄着龙头拐,低头回礼。



    孟渊等人眼见这对师兄弟玩起了兄友弟恭,竟一时间觉得十分离谱。



    不过诸人对于甘无霖的话倒是觉得有道理,这法子乃是引来外力,强行改变香积之国,创建新的秩序。



    这药方算是虎狼之药,反正就是干,不管死多少人,就是要干!



    一时间,诸人对大祭司水向生的药方也更有兴趣了。



    “大祭司,你如何下药?”素心满怀期待。



    大祭司水向生身后的两个徒弟也很好奇,显然也想知道自家师父到底想要怎么做。



    不过水向生却不说话了,苍老无肉的面皮上竟有笑,他头发和白须上都挂着雨水,不像是能治一方的良医,反而像是要害尽一国的毒医。



    “师兄为何不言?”那幽潭对面的甘无霖背负着手,笑吟吟出声。



    水向生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却依旧不回。



    “师兄既然不说,师弟便代师兄来说。”甘无霖抹去笑容,郑重道:“我在外间时,常听人说,庸医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师兄是良医,望闻问切的功夫胜我百倍,师兄觉得香积之国已经病入膏肓,根本没有救的必要了。”



    这话一说,诸人都茫然了,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救?”独孤亢诧异。



    “师兄医者仁心,如何能不救?”甘无霖又笑了笑,道:“师兄觉得病人救不活了,但是病人可以在临死前诞下子嗣。这岂非也是救人之法?”



    “医师当起了接生婆,那也好的很呐!”独孤亢看热闹不嫌事大。



    “谬赞了。”大祭司水向生眼神冰冷的瞥了眼独孤亢。



    独孤亢分明没见识过水向生显露本领,可这会儿被那双眼一撇,他竟觉得浑身上下、内外都是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