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葱牛肋条(第2页)
-灶台乾坤:老李的厨房藏着三口铸铁锅,青椒炒肉在猛火中翻飞,蒜泥白肉在红油里沉浮,麻婆豆腐在勾芡中绽放。每道菜都凝结着三十年光阴淬炼的厨艺精髓。
-杯盏春秋:吴老师用《随园食单》佐酒,刘嫂子讲着婆媳和好的家常理,老王头醉眼朦胧间哼起跑调的川剧。酒馆里升腾的不仅是酒香,更是人间百态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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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未散尽,老李已经将竹编簸箕里的辣椒码成了三军列阵。朝天椒的红是艳阳高照,二荆条的金是秋日私藏,那些在集市上讨价还价时淘来的干辣椒,此刻在晨光里都镀上了温柔的光晕。
";梆——";老榆木门轴发出千年老树的叹息。第一个客人是杀猪匠老王头,他肩上还沾着未洗净的猪毛,手里提着个豁口陶罐。";老李头,昨儿剩的蹄髈,给你煨了三个时辰。";罐子一开,浓烈的酱香混着酒糟味扑面而来,惊醒了趴在柜台上的狸花猫。
";嚯!王师傅你这手煨蹄髈,怕是要把镇东头李记棺材铺的生意抢了。";陈嫂子踩着三寸金莲跨进门槛,腋下夹着个油纸包,";我今早新摘的二荆条,要不要配个凉拌木耳?";
灶台上的蜂窝煤炉正旺,老李抄起铁锅铲搅动锅里的红油。他身后贴着泛黄的菜谱,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记载着三十年前老婆临终前教的诀窍:";豆瓣须用二荆条,花椒要选汉源贡椒,八角只取四川青树......";
";曹姐,你的豆瓣呢?";老李转头望向坐在角落的蓝印花布衣女子。曹姐撩开绣着缠枝纹的袖口,从绣兜里摸出个油纸包:";昨儿我阿爹从郸县捎来的,用三十年陈醋泡的蚕豆......";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老李叔,我的醪糟汤圆!";
刘嫂子端着青花瓷碗挤进来,汤圆在红糖水里浮沉,表面凝着层琥珀色的桂花蜜。她刚坐下,窗外的乌桕树突然沙沙作响,穿长衫的吴老师踩着露水走来,手里握着本线装书:";昨夜读《随园食单》,见';豆腐贵在嫩,肉贵在肥';,老李这麻婆豆腐可是应了古法?";
老李笑而不语,从蒸笼里取出块方正的豆腐。紫檀木砧板上,刀刃如游龙般劈开豆腐,细嫩的豆腐丝在晨光里颤巍巍挂着豆浆。花椒粉在热油中炸裂的刹那,剁碎的牛肉末在红油锅里跳起傩舞,最后撒上蒜苗末那刻,香气勾住了路过的云雀。
";你们看这火候!";老王头突然拍案而起,酒气从脖颈蒸到额角,";我杀猪三十年,就晓得火候要像老子捅刀子——快!准!狠!";他抄起铁勺在锅里划拉,惊得汤圆在刘嫂子的碗里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