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雪梨花

苏槿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水龙头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毫无生气的金属开关，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事物。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个开关，仿佛它会突然咬人似的。

与此同时，陆谦然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时有时无，时高时低，就像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曳不定。那声音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所包裹，听起来模糊不清，让人摸不着头脑。苏槿努力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但那声音却如同幽灵一般，在她耳边若隐若现，让她始终无法捕捉到确切的信息。

苏槿的指尖悬停在镀铬水龙头上方两厘米处。这个老式旋转阀口结着钙化的白霜，第三道螺纹处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痕——那是上个月陆谦然拧得过猛留下的。她数着第七颗坠落的凝水珠在陶瓷水槽里摔碎，溅起的声音像极了那个雨夜玻璃杯坠地的脆响。

穿堂风掀起纱帘，将陆谦然的声音揉成碎片。那些断续的字节撞上厨房的釉面砖，在抽油烟机不锈钢外壳间折射，最终抵达她耳膜时已褪去所有语义，只剩下沙沙的电流质感。他的影子在磨砂玻璃门外摇晃，轮廓被正午的强光溶解成模糊的色块，像浸在水中的水墨画正慢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