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艾珂戎·姐姐·家(第3页)

 门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门外火把跃动的光影透过裂缝在墙上游走，如同扭曲的鬼影。二十三个流民举着锈迹斑斑的草叉和劈柴斧，他们沾满泥浆的皮靴将门前矢车菊碾作污浊的浆汁。

 他们曾在东边村落替领主挖护城河，直到投石机砸碎了谷仓的尖顶。此刻每张蜡黄的面孔都浮着相似的惊惶：昨天前暴雨倾盆时，有人看见阁楼窗内晃动的烛光下，这个十岁的女孩正在给腐烂的尸体梳头。

 走在最前的铁匠抡起豁口的斧头，斧刃楔入门板的闷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艾珂戎颤抖着往壁炉方向挪动，打翻的陶罐里滚出最后三颗风干的浆果。

 木屑飞溅中，门闩发出垂死的呻吟。裹着尸臭的风灌进来时，她正把脸埋进姐姐褪色的亚麻裙摆。那些曾经教她辨识药草的手指，此刻正以扭曲的弧度指向闯入者。

 她躲在父母和姐姐的身后，虽然这些仅仅是她搬来的尸体，但在她的眼中，父母和姐姐是自己跑过来的。

 "；看那些眼睛！"；抱着干瘦的婴儿的妇女突然尖叫。三具尸体空洞的眼窝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青灰。

 铁匠的斧头哐当砸在石砌壁炉上，迸出的火星照亮墙角堆积的柴草。

 “呜呜……”艾珂戎哭泣着，她蜷在壁炉角落，看着人群将父亲爬满蛆虫的尸身拖过门槛，母亲发胀的指尖在地板犁出五道蜿蜒的水痕。最后被抬起的是姐姐——艾芙戎的左脚踝还系着染血的铜铃铛，那是她们在集市共同挑选的——最终，流民们将柴刀瞄准了她。

 柴刀猛地劈下，但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小艾珂戎怯怯地睁开眼，却见艾芙戎站在她的身前，用脊背接下了柴刀。

 “呜喔喔喔！！！”见尸体重新站起，流民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哈……哈……小……哭包……”姐姐的尸体从已经开始腐烂的声道之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僵硬的身躯慢慢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抹去艾珂戎眼角的眼泪。

 她的嘴巴凑在艾珂戎的耳边，慢慢开口，用和记忆之中别无二致的温柔声音说道：

 “【成为艾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