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铸谐律（九）

 我愚蠢的善良面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灾厄之神的眷属已经找来了，祂还会远吗！？

 灰羽肯定会返还力量重启轮回，可这不可能影响到灾厄之神和祂的眷属，而且力量一旦散尽，抵抗的资本就没有了。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宿敌有多残忍吗！？

 “真是个蠢货……”

 看到灰羽决绝的模样，黑暗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以灰羽的固执，想说动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蕴含着死亡之力的利剑还是斩了过来，将她的主体斩灭。

 痛楚遍及全身，从肉体到灵魂，她感到自己的身躯在一寸寸湮灭，意识也在向永恒的黑暗沉沦。

 我死之后，天角兽帝国要如何重建？轮回要如何重启？又要怎么抵御和消灭灾厄之神？

 无尽的痛苦也不能止住她的担忧，直到最后一刻，黑暗的心中都充满了不甘和忧虑。

 灰羽……破晓之剑啊，你可曾思索过眼见不一定为实？我的力量和权柄，乃至生命都可以给你……

 但你绝不能为了一群脆弱的时空散尽力量，你要接过我的职责。

 向灾厄之神复仇、重建天角兽帝国，重新编织一个让所有生灵都幸福的轮回，将所有时空重新纳入保护。

 千万不要……毁掉未来……

 完成了最终加冕的灰羽又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感受着体内那澎湃的力量，他不禁有些茫然。

 他没想到黑暗说的竟不完全错，她真的准备在攒够力量攻灭灾厄之神，然后重建已经覆灭的天角兽帝国，成为真正的守护者。

 如今，自己消灭了她，当初那样的抉择就又一次摆到了自己面前。

 上次是献祭众生以消灭黑暗，这次是放弃拯救被毁灭的时空，去拯救更多的时空。

 我该怎么做？

 灰羽刚要犹豫就瞥见了身旁的暮暮灵魂。

 m6死于轮回公主的善良面，灵魂没有受损，完全可以复活。

 只是这样，全世界就只剩无序、他和m6了。

 思索片刻后，灰羽还是决定散尽力量重启轮回，毕竟这些力量来自被掠夺的时空，理应归还。

 当初之所以选择献祭众生，也是因为重启轮回可以拯救他们，更别说自己还答应了轮回公主的善良面。

 她为了终结诅咒甘愿去死，而我怎么可能落后，若是能拯救这些覆灭的时空，纵死亡和折磨在前又有何惧。

 抱歉，暮暮，我要食言了……

 你理应生活在更美好、更正常的时间线。

 “……灰羽？”

 暮光呼唤了灰羽一声，担忧的看着他问，“你准备散尽力量，然后被困死在这里吗？”

 “这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暮暮，感谢你一路以来的支持，我……恐怕不能再陪着你了。”

 灰羽话音刚落，暮光就冲进了他的怀中哭了起来，“为什么你总是让自己陷入绝境！？”

 “灰羽，你可以复活我？对吧？听我说，你可以把这些都交给我，我……可以替你留在这里！”

 “傻姑娘，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挚爱替自己去死呢？我情愿死上千次、万次……无数次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可怕的地方。”

 灰羽搂着暮光，一只蹄子环着她的脊背，另一只蹄子则轻抚着她头顶的鬃毛，他注视着她。

 金红色的眼眸与她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目光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决绝与深情。

 “我爱你……”

 “我也爱你，暮暮，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色彩。”

 灰羽温柔的拉过暮光，最后一次与她蹭脸拥吻，只是这次没有持续太久。

 时间久了，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在爱前动摇。

 “是时候了，暮暮。”

 灰羽恋恋不舍的松开怀中的暮暮，用新获得的魔力将她送向了远方。

 像暮暮这么好的小马，理应拥有最好的一切。

 “灰羽！快停下！让我代替你吧！你不该再经受这样的命运！！”

 暮光哭着祈求，可灰羽却不为所动，看着悲痛欲绝的暮暮，他不敢再看，强忍着泪水背过了身。

 “永别了……我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