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赋任葭英

第一百七十六章 狼群的报复(第3页)

 身后阒然无声时,他才听得深浅不一的步声。此时,自然只有拓跋明月,才敢跟在他身后。

 “阿妹……”他叹道。

 “阿干,”拓跋明月上前握住他的手,“还有我呢。”

 “阿母没了,窦太后走了,俊儿没了,健儿也去了……”拓跋焘黯然道,“朕失去太多了,现下只有你们三个亲人了。”这三个,自然是说的拓跋明月、太子、太孙。

 “不,至尊还有臣民万千,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

 拓跋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御座上的那个人,是所有人的君父,但也是世上最孤单的人。不然,怎会有孤家寡人之说?”

 那厢沉默不语,他又道:“早在阿母被赐死之时,朕便知道,称孤道寡,是我这个太子不得不走的一条路。前路,无论是荆棘满地,还是锦绣盈道,朕都没有回头的那一天。”

 不论如何,兄妹俩叙话一时,彼此的心情已无先前那般沉重。

 再回永昌王府,管彤红肿的双眼,虽然依旧没有神采,但却不似之前一般木滞。因她成婚时日尚短,还未育下后嗣,拓跋焘便问她是否有意重回宫中,与公主一起生活。

 管彤却谢过了拓跋焘的好意,说拓跋仁稚年无辜,尹夫人也须人侍奉照顾,她断断不能离开永昌王府。言讫,拓跋仁“哇”的一声哭起来,涕泣连连地抱住她的腰肢。他的劲道极大,管彤险些一个趔趄,好容易将身立定,才柔声慰道:“乖,别哭了啊,阿母不走。”

 母慈子孝相依为命的情形,着实令人感动,但不知为何,拓跋明月却看得眉心一跳,微蹙了眉。

 二人独处时,她又悄声道:“管彤,你还是跟我回宫罢。”

 管彤问及因由,她不好说些没根由的话,只能重复拓跋焘的意思——宫中闹热。

 奈何,管彤心意已定,只蕴着浅笑,道:“新婚之夜,他曾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虽纫如细丝,也应有所担待才是啊。再说,这儿,还是我俩的爱巢。我,我舍不得……”

 她既如此说,拓跋明月怎忍再劝?只在心底暗道: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