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情何以甚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当尽力

魏皇登场已胜。

 

今日之后,魏国胜则天下第七,败则天下第八!

 

宋魏之争可歇矣!宋国的辰燕寻,就算打穿黄河之会都没用。

 

被牧国一刀砍得现在都缓不过气来的盛国,也根本不用再提。

 

说到底,天骄之争确实是“未长成”,哪有皇帝提刀来得过瘾,来得有代表性?

 

洪君琰看向姜望,像是在问,老弟,台阶还有吗?

 

姜望眼观鼻,鼻观心,袖手不语。

 

雪原皇帝往前一步,试图去握镇河真君的手,唤起兄弟情谊。

 

“黎主魏主皆英雄也!镇河真君登临绝巅,不过数载,主持这场比赛,是否吃力了些?”中央天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需不需要调动九龙捧日永镇山河玺?本为镇河而出,也算为大会镇场。”

 

这山河玺的全称,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你想坐长河龙君的位置,记不记得长河龙君是怎样死的?

 

超脱者都不幸。你洪君琰还能翻过天去!

 

姜望后撤一步,既是表达对中央天子的尊敬,也是避开老大哥冰凉的手。他站在了天下台的边缘,双手一展,袍袖大张!

 

四道华光在天下台的四角冲天而起。

 

各有璨耀变化,交织夺目奇观。令人仰首而瞧,目不转睛。

 

是名太虚阁楼!仙都!云顶仙宫!如意仙宫!

 

八位太虚阁员,也一直站着没有坐下,这时都抬起眼睛,或闲适或淡漠地……将目光轰在了台上。

 

出自“天下第一裁缝”顾斯言之手的天君袍,于此刻才有它威严华贵的展现。在天下台上飘展如旗。青底黑边,云纹渺远。使得衣者虽在眼前,于观者心里的距离,却又远在了天边。

 

暮扶摇遥遥一指,幽光流动,将他的发冠浸染成墨色。

 

墨冠黑发,衬得姜望也有几分眉目如雪,他谦谨地躬身,微微垂首:“我等……自当尽力。”

 

六合之围里,尽是宝光。又在他此声之后,收束为四个光点,悬峙四方。

 

合四座洞天宝具,九位太虚阁员之力,再有暮扶摇让渡【日暮】权柄……不说将黎、魏两尊皇者按死在台上。抵御他们的战斗余波,使得观众免受侵害,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

 

现场的观众简直都要疯了,个个咬死牙关,唯恐不小心喊出声音。

 

这是何等的排场?

 

我出的那一点票价,配得上这般待遇吗?要不然再加点儿钱吧,现在心里很是不安!

 

除了黎国人外的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惊世之战。

 

魏玄彻也笑吟吟地看着洪君琰,似是丝毫不以生死为意,也不把这场天子登台的厮杀放在心里。

 

他当然是要笑的,现在只是赢多赢少的问题。甚至回国之后给燕少飞的封号都想好了。

 

为国而使,乃争国势,不辱国格……这怎么不得封个伯爷?

 

洪君琰看了一眼退开的、尽力的姜老弟,很自然地用伸在半空的手,掸了掸另一边的衣袖。

 

“社稷之垢,使朕生尘啊!”他笑着对魏玄彻道。

 

洪君琰百无禁忌。

 

洪君琰敢对天下。

 

洪君琰无惧挑战。

 

洪君琰愿……愿意个屁!

 

他今天是铆足了劲儿要找个皇帝打一场。

 

但绝不是跟魏玄彻打。

 

黎国皇帝打六位霸国天子里的任何一位,是他在蹭。

 

他打魏玄彻,是魏玄彻蹭他。

 

这一来一去,亏的不止一点。

 

魏玄彻盛装出场、提戈而来,誓要把观河台上这一场天子对决,打出齐夏之战的影响力,一举奠定魏国声势。

 

问题是现在的魏国,除了魏皇之外,就一个吴询拿得出手,强则强矣,哪里比得上当年的齐国或者夏国?

 

今天的黎国,集两代之力,并西北五国之地,硬实力却还在当年的夏齐之上。

 

真是蹭到没边儿了!

 

魏玄彻甚至连皇帝的讲演也蹭,一口一个“亦有”、“亦有”……直接把洪某人的慷慨陈词,缀了句“俺也一样”。

 

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飞鹰遛狗的老流氓,反被后生蹭得遍身是泥。

 

而且这一架真开打了,要怎么说……

 

黎皇、魏皇为霸国天子戏?

 

魏玄彻一个小辈,押注武道成功,国势方起,大业方兴,倒是并不介意坐稳霸国之下第一档的位置。

 

他洪君琰本来已经原地起跳,却被生生拽下来,从此见人低一头!

 

赢了就已经这样惨了。

 

万一赢得艰难一点,甚至打平了……那就更可怕。

 

这一战会把黎国的心气都打散!